玫瑰芸香

“就像海风碰上了鲜花”

【昊磊】同屋主 23+24

抱歉太忙了_(:з」∠)_下一更我尽量快点……。

有些时间啊路人角色啊可能会有bug 等完结我再对一遍噢_(:з」∠)_





“各有新的任务岗位 既定角色再难换”




  陆予白的电话打过来时,吴磊正在厨房给果冻和两个女儿做冰粥。
  
  这些年除了在女儿尚在襁褓时他亲手做过些奶糕米粉等必需的辅食外,他亲自下厨的时间和机会仍然不多,手艺也无甚进步,即使在他参加过一档需要嘉宾跟大厨现场学做菜的美食综艺,以及在剧中饰演过五星神厨后,他本人在现实中和厨房这些事依然结缘甚浅。冰粥是他无意中跟姐姐学会的一道甜品,不想小家伙们十分捧场,尝过一次后各自心心念念。七月末的北京酷热难当,小孩子都正是贪凉贪甜的年纪,天天围着他吵着点名要吃“daddy牌的冰粥”。
  
  他正专注的把对半切开的芒果划出花刀,冷不防电话铃响起,他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把手机夹在肩膀接起来。刚刚从制冰格里取出过做好的冰块,这会指尖仍冰得微微发麻,他下意识把食指含在嘴里吮着。
  
  起先不及思考,接起来的瞬间,他已隐隐估出对方的用意。
  
  他一边把切好的芒果粒和草莓切片慢慢收进玻璃碗里,一边听陆予白扯些别的话题作铺垫。刀刃滑过处果肉滴下甜美的汁水,芒果鲜亮的黄和草莓水色的红氤氲在一处,他拈起一片沾染了热带水果特有的浓香的草莓片塞进嘴里,一点点嚼着,眼睛盯着日本买来的浅海水蓝色手工吹制玻璃碗上一处细微的气泡,怔怔出神。
  
  “予白哥。”
  
  好容易寻到一处话头的空档,吴磊温声开口。
  
  他同对方已是十年的合作,陆予白算不得那种手段强硬擅营销的那种更被现下的游戏规则所需要的经纪人,但恰是这种稍嫌温吞的个性,素来带给吴磊舒适的距离和空间。想来陆予白陪他度过不少风雨浮沉,曾共克时艰,明了他许多隐秘的心酸苦楚甚于这世上任何一个人包括家人和曾经的爱人,已算他的半个至亲。吴磊颇信任他,且他本身也是和顺的“随缘”的性情,和刘昊然和赵菁各有主意时常真枪实弹的相处模式不同,他向来很少质疑陆予白的判断和选择,将许多事交由他作主。但独独今次,他想为自己抗辩一回。
  
  心念已定,他索性不再迂回:“予白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至于我想说的,你也早就知道了。”
  
  “小磊。”
  
  陆予白似乎没想过会被放在圈内算是最乖最易相处的自家艺人截住话风,明显一怔。他仍想说些什么,斟酌后最终作罢,只放下一句,“微信上说,给你看些东西。”
  
  挂断前,吴磊隐约听到电话那端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陆予白给他发来的是几条营销号微博的截图,内容大多相近,仅寥寥数字,“可爱的你新一季嘉宾:吴磊”,其下的评论数就有几百甚至上千之巨。
  
  这样的局面吴磊本身也颇觉意外,近年来出于要把时间花在家里三个宝贝身上等种种原因,他的作品算不得很多,加上层出不穷的新鲜面孔的冲击,他早已不是数年前常驻热搜榜的那种讨论度。他有段时日没搜过自己的实时,此刻大致看了一些,浮在上层的果不其然大多是对他加入新综艺的期待或感慨。
  
  时至今日,在搜索引擎搜“吴磊”这个名字,紧随其后的长尾关联词,仍是“吴磊离婚”和“吴磊刘昊然”。每每看到他都会略微恍惚,他已渐渐意识到,所谓时间的平复力和愈合力,不过是用生活的平淡和琐碎日复一日将过往淋漓滴血的伤口掩盖起来,使之麻木。有些痛或许已不复留存在他心里,然而网络像一个沉默冷静的看客,曾经的纷扰和决裂,将永远存在于由二进制数字堆砌成的记忆中。
  
  曾经他和刘昊然成为大众讨论的热点,不论是着意安排或者无心插柳,都是出于一些无厘头的缘由,诸如他“模仿成功人士pose”,刘昊然“裤腿藏酒”。仅仅凭着年轻二字本已占了许多优势,他们年轻,够努力,秉性良善且真诚,是新生代中路人观感最好的两位,大家看着他们的眼光大多是善意带些溺爱的,仿佛面对班上成绩最好最讨人喜欢的两个男孩,就算他们偶有些微失误被拿住调侃,或是日常被开些玩笑,总归是无伤大雅。彼时,无论看客还是他们自身,都从未想过,这两个新生花朵一般尚沾染着晨露,各有各的美丽和灿烂的男孩,有朝一日会同“婚内出轨”“婚变”“财产分割”这些灰色生硬,带有诸多成人世界的无奈的字眼关联在一处,成为无论如何用他们曾经自带的光芒修饰都难掩尴尬和难堪的狗血八卦的主角。所以这世上,年轻的孩子固然永远有,韭菜般青绿新鲜的一茬一茬,但当真没有人能够青春常驻。
  
  美貌本身便是负累,顶着娱乐圈95后第一美o的名头,吴磊这两个字,素来蒙上一层玫瑰的艳色,不可避免的带有许多旖旎缠绵的臆想。加上他和另一半本身的知名度为基底,无论是当时这段轰烈而美丽带有命定意味的恋情曝光于世,还是童话般七年婚姻如蝴蝶终难渡海般无可挽回的走向湮灭,起承转合,每一件都称得上是震动一时的大事。最初发出和平分手的声明时,虽然此前外界对他和刘昊然的关系早已多有揣测,他这方的发声也不过使笼罩在他们身上达大半年之久的迷雾有了尘埃落定的结果,但这对识于微时的眷侣在共同养育了三个孩子后,选择双胞胎女儿刚刚降生于世的当口作为各自开始新一段人生的起点,戏剧化的局面仍然引发了相当规模的震荡,盘桓在娱乐版头条数天之久。即使吴磊在看客意想不到而又似乎情理之中的叹惋目光中保持单身达四年之久,最初分开时那种满城风雨的热度已退却,但对他感情动向的捕捉和臆测,仍然是媒体热衷于大做文章的话题。不少号称分析贴的长文将他和上个时代不少美艳惊世却感情坎坷的老牌艺人作比,感叹美人多命薄,对于一些对他过往言行断章取义后得到的所谓心理及性格弱点的分析,其煞有介事程度仿佛曾住在他肚子里,吴磊偶尔当笑料淡淡翻过,都不禁一阵牙酸。
  
  风向以明里暗里指点刘昊然的居多,甚至有位同样也是同美艳omega女星早早成婚生子而婚后近年绯闻频频的香港小生,因自身在内地的知名度有限,媒体报道时为夺人眼球,明晃晃冠以“港版刘昊然”的称号。《苔》顶着因刘昊然复出而重新激起的对他此前个人生活问题的争议上映,加之剧情吸引,讨论度居高不下。刘昊然颇颠覆的造型公开最初,连多年老粉都需要时间消化,黑评一时铺天盖地,更有甚者颠倒黑白将为戏增肥扭曲成放纵爆肥无戏可拍,捡漏得到这个机会。
  
  这些状况吴磊多少也有耳闻,且亲自观影后他自己心里已有定夺,他不觉开始替刘昊然感到辛苦。作为曾经最亲密的枕边人,他自然知道刘昊然一路走来,为他与生俱来的清爽透明感付出了许多。刘昊然如一阵风般出现在公众视野内时,唤起的是对最珍贵最美好的少年意气的回忆和想象,他被寄予的是这世间本就极为宝贵且稍纵即逝的东西,作为看客一方自然如试图握紧肥皂泡一般死死握紧他这份独有的特质,一旦这种清透有刮花或磨蚀的趋势,受众自然会报以比最初的惊喜多许多倍的失望。即使刘昊然自二十岁出头就多次发出不肯被约束被框死的声音,但如果说他丝毫不曾为他身上的少年感所累,那也是不现实的。尤其在二十后半,他们的年龄一天天朝着三字头逐渐逼近时,这种矛盾终于开始现出它的本来面目。
  
  人总归是人,而不是仿生机器,是人那自然就会有状态的好坏差异。在这方面刘昊然明显受到了比同时代小生更为严苛的审量,每每偶尔显出疲态或作了转型的尝试,他收到的负评和质疑显然要更苛刻些。吴磊记起那些时日,有时他洗漱过回房间,也会看到刘昊然窝在床上看网上的评论,抬眼看到他,便不甚在意的笑笑,把手机丢开。
  
  他开始遗憾当时的他不曾真正了解过那个有时出奇硬撑的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但现在想来,当时果冻尚牙牙学语,正是需要两百分关注度的人格养成期,无论于公于私,事业家庭,当时的刘昊然定然背负着比他所看到的更沉重的压力。
  
  他忽然想起刘昊然快满二十七岁时,拍过的一辑杂志。原本是只需要如常一般穿穿西装或者白衬衫就可以收获赞誉的对他们而言算轻松的工作,况且刘昊然的硬照表现力从来都很不错。如常吃过早饭后,吴磊送他出门,不想在数小时后收到一张自拍,来自本应该在工作的人。
  
  点开后,连他都呼吸一顿。
  
  那样干净舒朗的一张脸,被夸张烟熏和故意涂出唇线制造出擦拭效果的浓重唇妆盖过本来面目后,竟说不出的诡媚妖异。严格说起来,刘昊然在alpha中并不算是极阳刚的那种样貌,最初分化时还曾多次面带无奈解释,“我没长alpha脸,但我真的是个alpha”。清秀五官带了妆增添了雌雄莫辩的意味,看似正常穿着西装,衣袖却是半透明的纱质,西裤上的破洞里露出紫色网袜的纹路,外加足有五公分以上的高跟鞋,算是他出道以来最出位的一次。
  
  视觉效果足够冲击,见惯了他在家素着一张脸戴黑框不梳不洗的宅男模样的吴磊一时都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刘昊然又发来轻飘飘三个字,“试着玩”。
  
  好一个试着玩,和造型师共同放飞的后果有可能是山呼海啸般的负评和黑嘲,吴磊想。当然,他清楚,刘昊然肯定比他更早想到了这一层。第无数次,他意识到自己的枕边人是真的豁得出去,也是真的贪恋新鲜。
  
  不知为何,当时的他脑中盘桓的,满满都刘昊然曾经在采访中一脸认真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做演员这件事,对他而言必须保持新鲜好玩,如果这件事让他觉得“不好玩”了,就会去找些新的有趣的东西。
  
  相似的话刘昊然也曾在私下跟他提起过,足见发自真心。吴磊看着手机屏幕里那张连他都觉得陌生的脸,仍不知作何评价。不知为何,那是他第一次,对他和这个人曾经共同憧憬的以后,产生些微彷徨。
  
  如果自己对他而言,也不再新鲜有趣呢?
  
  现在想来或许幼稚无稽,但当时,他心头实实在在曾掠过这样的密云。
  
  那本杂志释出的时间,恰好正值刘昊然转型尝试作品《肉色的月亮》上映期。两相作用,当时不少声音认为他“变味了”,一路运气加持顺风顺水的刘昊然,跌了浅浅一跤,那段时间,算是他的演艺生涯中一个小小的低谷。
  
  但是好的作品和好的表演总归是能够得到时间认证的,《苔》显然并未像一些评论预期的那般重蹈当初的《肉色的月亮》的覆辙。最初对造型的哗然渐渐平复后,不可不说,这部电影中,刘昊然的表现有质的变化。收了,连续数日登顶单日票房冠军,在小众文艺片中算是相当优异的成绩。
  
  虽然如此,即使在正面向的评价中,也不免有营销号提起他真真假假的绯闻,提到他失败的婚姻。好事者还要拉上吴磊,有意无意的嘲一句。近年来吴磊的重心放在三个孩子身上,作品减产,此前一部都市情感剧无功无过,反响平平,是不争的事实。
  
  “磊磊,有些时候,有关注度不是坏事。”
  
  和陆予白的微信聊天停留在十分钟前,吴磊盯着最后一行的白色对话气泡,斟酌着回应的字句。
  
  陆予白见他不答,又追加一句:“我知道你的顾虑,其实现在观众远比我们想的要理性。”
  
  他搬出上一季的一对嘉宾作例,这对cp在镜头下的相遇相知如连续剧般起承转合,可谓撑起了这档节目一大半的流量,两人各自也收获了相当热度。目前其实圈内都知道他们在现实生活中也同样在发展中,是共同的秘密,只是反倒身经无数炒作营销洗礼的观众们,仍抱持着半信半疑的观望态度。
  
  吴磊咬着下唇,此前取出放在一旁的冰块已开始融化,他连忙放进料理机打碎。片刻思量后,他仍选择委婉表达出自己的顾虑之一:
  
  “哥,你也是当爸爸的人,如果我说我不想果冻他们在电视里看到我和……
  
  他顿了顿,索性不再补上未出口的半句,只放轻声音说,
  
  “你应该能理解。”
  
  情词恳切,这个理由陆予白无从辩驳,沉默了许久。
  
  “磊磊,我还是希望你可以考虑。”
  
  吴磊的冰粥大功告成时,又一次看到了陆予白间隔十分钟后的留言。
  
  “你也该多给自己机会。”
  
  冰粥做好,分盛在四个玻璃小碗里,每人小小一份,晶莹可爱,这个时节用来做奖励做了一天乖学生回到daddy身边的小朋友的一点小甜头刚刚好。今年入夏后气温出奇的高,吴磊望向窗外已接近下午五点仍然灿如熔金的日光和一排排胶着在热浪中纹丝不动的浓绿的行道木,不知为何,他下意识想到刘昊然,想起不久前,他站在台阶下目送他带女儿进门时,那张微微渗汗,眼神里闪着他读不懂的光的脸。
  
  以他现在的身体,偏偏又是多汗体质,捱过这样的夏天,应该是很辛苦的事。
  
  这样想时,手里捧着的玻璃碗外壁凝结出沁凉的水珠,滴落在掌心,融进掌纹。吴磊禁不住偏过头,望向厨房角落里他前些天刚刚从扔在储物间吃灰的一大堆旧物中翻出来,又鬼使神差搬进屋洗刷干净的一台老式刨冰机。
  
  蓝色的,铁制,做成小熊玩偶的模样,熊头上有可以摇动的手柄,从外观到使用方法都透出昭和味十足的怀旧气息。本身已是旧物,又随着这间屋子里两个主人的渐渐沉默和劳燕分飞而闲置许久,表层的蓝色油漆出现了磨损和斑驳,露出灰黑的底色。
  
  最初组建小家庭时,他们终于得以从恋爱阶段两城区分居而总归不那么自由的寓所里各自搬出来,即将和爱人光明正大朝夕相对的兴奋使人上头,他们如同这世上任何一对热恋时便走进婚姻而头脑发热的年轻人一样,为他们的城堡添置过许多日后发觉根本用不到而当时围绕它们产生过无数美好幻想的小玩意。这台从日本旧货市场淘换来的刨冰机便是刘昊然一时兴起的产物。回想起来,吴磊简直难以置信,是什么样的力量驱使着他们,把这么一个铁块从异国他乡人肉背回,然而放在当时,一切都那般合情合理,美妙绝伦。
  
  这台情趣远远大于实用价值的机器,由头至尾也仅仅在买回来的第一个夏天践行过它的使命。那是个同今年有得一比的酷暑,刘昊然在家索性赤着上身,露出白而颀长的腰背,看上去仍像个放暑假赖在家里的小男孩。他趴在桌上和那台一见钟情的刨冰机大眼瞪小眼,懒得周身像没骨头,有气无力摇了两下,就拖长音调:“老婆,好累啊。”
  
  吴磊本不想理他,但他在这些小事上往往是操心的命,耐不住另一边不时传来的哼哼唧唧和好不容易制成的大块冰砖即将融化报废的焦虑感,最终一把把装死的刘昊然拎开,由自己接手。手柄其实很轻,他一上手便知道刘昊然不过是在撒娇撒痴,一边旋出堆成小小雪山的沙冰一边故意冷了声音说,“谁做的谁吃啊”。
  
  不知他用力旋动手柄的动作究竟有哪里引动了奇妙的趣味,刘昊然只管趴在一边盯着他看,脸上带着一看即知在想些不入流事情的痴笑。轻松旋完刨冰,吴磊不得不开玩笑的提一提他的伴侣在alpha行列中一直颇受诟病的体力问题,刘昊然含含糊糊搪塞了句“alpha的体力要用在刀刃上的”,随后一个含着一口碎冰的冰凉湿滑的吻便覆上来。
  
  那碗刨冰最终谁都没有吃上,大半碗被用于不太见得光的用途。新婚燕尔,夏日流金,情欲比山火更容易肆虐。那次的刨冰是莓果口味,特地从进口超市买的草莓和蔓越莓,紫红浓艳的浆汁融入剔透之中,本身的形态已极暧昧。吴磊只记得碎冰被温热唇齿包裹着滑过敏感的肚脐和腿根时自他喉间不受控制溢出的呜咽,还有最后他躺在地板上,身上沾满莓果香气的冰水,以及更为黏稠的液体时,那种湿黏的触感。
  
  吴磊深深感到,此前那次观影,在他心防上撕开了一道柔软的裂口,使他又再度变得容易耽于回忆和想象。他忽然产生了一种许久未有的奇异想法,如果刘昊然在家。
  
  如果刘昊然仍是这个家中一员的话,冰粥便会再多出小小的一份。他将坐在桌边,看着一颗大脑袋和三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埋头贪婪的舔着,看他们因为谁多了几颗蜜豆谁偷吃了谁的芒果粒这样的理由吵几句孩子气的嘴,画面仅仅是想象便足够叫人心软。
  
  “daddy!”
  
  一个响亮的声音打破了吴磊正沉湎其中的幻象,不等他抬起头,沾着汗水湿漉漉毛茸茸的一大团就扎扎实实扑进他怀里,力道之大把他撞得胸口都有一瞬发闷。
  
  单身爸爸的生活虽忙碌也像水一般悄无声息的从身边流过去,只有看到小孩子的时候,才能恍然感受到时间翻云覆雨的力量。不觉间当初那个像个长了短腿的肉球,追在亲戚家的哥哥姐姐身后跑得跌跌撞撞的小家伙,也已经过了九岁,彻底摆脱了baby的体型,变成了一个可爱的小男生,并逐渐有朝小少年的模样进化的趋势。随着年龄渐长,小时候随了爸爸的内双渐渐现出了漂亮的双眼皮线条,顶着幼儿园园草的光环毕业,把校草的宝座稳稳的从一年级坐到了三年级。唯一叫人犯愁的就是和固有的校草印象不相符的体型,每每看到他吃饭的劲头,吴磊都深深后悔小时候看他胖嘟嘟的可爱,忽略了限制他的食量这回事,现在正值长身体的年纪,想纠正又总是狠不下心。小家伙像雨后春笋般,睡觉时都能听到骨头拔节的声音,个头已经噌噌窜到了快一米五,可同样长势喜人的还有体重。看着儿子皮球一样圆滚滚的小肚子,吴磊一阵阵发愁,上三年级后果冻对足球产生了兴趣加入了学校足球队,他好容易松下口气,没想到小家伙天天玩得一身草一身泥回来不说,晚饭几乎能吃之前的双份。小时候黏人的性子丝毫没变,对自己的体型缺乏认知,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宝宝,仍然要挂在daddy香香软软的脖子上荡秋千,坐在大腿上撒娇。
  
  吴磊费了一番力气才把身高快要到自己肩膀还蹭来蹭去讨宠的小胖墩从怀里拉开,身上的白T已经多出了几个乌黑的小指印。他皱眉笑着躲开了那张大胖脸蛋儿堵在眼前嘟起嘴索要第无数个的亲亲,在他结实的屁股蛋上拍了一巴掌:
  
  “洗澡去,一会带妹妹下来吃好吃的。”
  
  看着小家伙假装跑掉实则躲在厨房门口露出一只眼睛看他,被发现后吐吐舌头一溜烟溜走的鬼灵精怪模样,吴磊笑着摇了摇头,心头一软,一个没忍住,又打破了自己的原则,往他蓝色的小碗里多添了一勺煮得软糯酥甜的蜜红豆。
  
  小家伙在现在看来是个健康听话懂事的好孩子了,不论学校功课还是课外班都没让他和吴悦费过神,或许是继承了他爸爸,有天生的领导力,在班里是班长,在小小足球队里是队长,除了Janice这个从幼儿园一路同班到三年级的小女朋友外,还有一大帮玩伴,一路成长为“别人家的孩子”式的优秀范本。但吴磊一刻也不曾忘记,早在他和孩子的爸爸彻底分开的那段时间,这孩子是怎样的状态。
  
  那时果冻还不满六岁,孩子的眼里究竟是怎样看待当时爸爸和daddy的局面的,那颗小小的幼嫩的脑袋瓜里都转过怎样的念头,吴磊不得而知。他只知道,他可怜的宝贝,不知怎样迅速明白了爸爸不会再像此前短暂而幸福的几个月那般继续从早到晚陪着自己,甚至有可能不会再出现在这个家的事实,并且以提前到来的叛逆期,作为一个孩子无声的反抗。
  
  在刘昊然搭班机离开的那天大哭过整整一个钟头后,他乖巧纯真的小男孩就变了个样子。变得沉默敏感,再也不曾哭闹着要爸爸,甚至不再提起爸爸的存在,但相应的,这个平时很乖,作业都会早早完成再自己检查过一遍的小家伙,第一次梗着脖子迎着老师的目光交了一份完全空白的作业本。
  
  有过初次,便变本加厉。他和刘昊然的事情尚有一大堆后续需要处理,忙着忙着就到了果冻的期末考试。那时他因为一个临时的工作人在杭州,咬牙连夜飞回来只为了在考试那天早上亲手给儿子做一碗卧了两个鸡蛋的面,看着小家伙吃完把他送去学校后,又匆匆打飞的赶回去。距离他生下女儿时日不久,他要面对外出工作时还要给女儿们备好补给的尴尬,对儿子的心理和学业的挂心,时隔许久复出的压力,如此种种堆叠在一处,正酝酿着一场雪崩,而接到老师说果冻没去考试的短信,便是摧毁他的最后一片雪花。
  
  在那之前,果冻刚刚跟他提出不再去他曾经最喜欢的数学课外班,因为“没意思了”。吴磊不是不替这孩子觉得可惜,和吴悦来回商讨了许久,决定要给孩子空间,顺着他的意,亲自到课外班,看着老师遗憾的把“刘熙诚”三个字从下次竞赛的名单中抹去。
  
  身心俱疲的他,握着老师发来的短信的手机,觉得无尽黑暗。
  
  彼时他刚刚亲手切断了和爱侣之间只差半口气的关系,虽然他是挥动利刃的那个,可那把刀也同样捅进了他心里反复被撕裂又一次次愈合的地方。他仍深深记得,亲眼看着他曾经最珍视的人被打得伏在地上嘴角渗血,而他只能狠着心躲开他哀戚的眼神时,那种足以将他吞噬的负罪感。
  
  硬撑着完成工作,拖着满身惘然回家后的深夜,他躲在不开灯的浴室里,无声的狠狠哭了一场。
  
  “daddy。”
  
  忽然有一个小小的,细弱颤抖的,拼命忍住哽咽的声音,自他身后的黑暗中茸茸的攀上他的尾指。
  
  他吃了一惊,胡乱擦掉眼泪打开灯,躲在门口的小家伙,圆圆的白嫩的两颊渗出红血丝,眼睛和鼻头都红肿着泛着微微的光,显然也是哭过的模样。
  
  他再忍不住,一把把可怜的小东西搂进怀里,听到他带着潮湿的哭腔,断断续续说,
  
  “daddy对不起。”
  
  那晚果冻破例睡在了他的大床上,他紧紧抱着他的宝贝,觉察到他有不安的挣动,就起身吻一吻他还带着小孩子特有的腻腻的奶香的额头和脸蛋。
  
  天快亮时,吴磊终于迷糊着睡过去,被果冻明显在噩梦中的呜咽惊醒时,清楚听到这孩子哽哽的小声叫,“爸爸”。
  
  自从妹妹们也到了可以上桌自己吃饭不用人喂的年纪,每每开餐,餐桌上都显得热闹许多,有时候沉浸在梦露公主世界里的小姑娘们不愿放手,两个人的娃娃也要坐在配的小椅子上上桌用餐,硬是把家常饭变成了公主的下午茶。不用说吴悦带着念念过来的时候,大朋友小朋友坐得满满当当,热闹得如同一锅煮沸的粥。
  
  今天倒是难得的清净,三个小家伙各自埋头苦吃。吴磊看着眼前,一个头发短短像小刺猬的脑袋瓜,两个自己亲手扎的小揪揪,像三只尚未生出足以自我保护的指爪和利齿的幼兽,贪婪的吸吮着他供给的那一点点甘甜。听着奶里奶气的吞咽声,吴磊只觉心口温软,把自己那份里的水果切片和蜜豆匀给面前很快空了大半的三只小碗。
  
  不知怎的想到刚才陆予白的话,再看看眼前天真稚嫩的他的三个宝贝,不安和不知从何而来的歉疚再一次漫上心头。
  
  他试探的问果冻,“宝贝,还记得小臻哥哥吗?”
  
  苏臻,便是方才陆予白和他争执的风眼。
  
  新生代男艺人中近年来势头最盛的一位,出道五年,满打满算今年不过二十二岁,已抢下新一代国民男友的位置,刚刚凭一部现象级都市轻喜剧捧下最佳新人奖,风头一时无两。做艺人许多时候不得不说是件碰运气的事情,各个时代审美都在更新迭代,有些天生吃这碗饭的,刚好迎合了时下的大众趣味,无需多费气力便自然讨喜。现下观众对于年轻男艺人的眼光,经过了上一代以白皙精致为取向的洗礼后,转而推崇健康肤色的元气少年,曾是职业体操运动员出身后来因身高远远超过了标准而不得不早早退役的苏臻刚好生得一身牛奶巧克力色皮肤,衬上一张乖巧温顺的脸,些微下垂的圆溜溜狗狗眼,整个人站出来从头到脚便是取向狙击四个字。他初出道时拍的硬照大多走日系居家男友风格,即使自幼在圈子里闯练,见得人多的吴磊,也不得不承认,这孩子的资质是极难得的天生应当做艺人的那种,他穿着宽大的藤色细条纹家居服,自领口露出宽阔厚实肩膀,修长手脚收起来团成一团窝在沙发里,笑起来眼睛会弯成两弯小小的月亮,慷慨附赠两排在健康肤色上显得愈发雪白的白牙的模样,的的确确是很得人心,连下排齿列些微的不整齐,都和脸上小小几粒浅褐色雀斑一样,仿佛精心计算过那般讨巧。素来是腼腆驯顺的模样,同alpha性别看似有些不够匹配,直到有一次苏臻在电视剧里露了上身,随后又拍了一组微带色气的硬照,观众才惊觉原来这家伙深藏不露,一身精炼肌肉,排列整齐的腹肌是真正的像一板大型的巧克力。
  
  虽说果冻对演艺圈并未表现出太大兴趣,吴磊也无心让他的宝贝再次涉入这个特殊的行当,但这小胖子小时候的可爱模样毕竟是国民表情包的级别,加上daddy三十年来积攒下来的资源,小家伙仍然算得上半个童星。有一次被“借”去拍一条儿童咖喱的广告,和小家伙“搭戏”的,便是形象优质路人缘极佳的苏臻。
  
  大孩子和小孩子莫名的熟络起来,交情连吴磊都未曾预料。后来吴磊自己也在工作上和那孩子打过几次照面,或许因为先入为主认为他是“果冻的朋友”,几乎不曾把他视作自己的同辈的缘故,第一次从陆予白口中听说那档恋爱综希望邀请他和苏臻参加时,吴磊第一个反应,是觉得这个安排近乎有些滑稽。
  
  他自然也明白个中利害,但偏偏是苏臻,比他小十一岁的苏臻。
  
  他放软声音,问正埋头苦吃的果冻:
  
  “如果daddy和小臻哥哥一起工作,嗯,像果冻之前和哥哥那样的话,宝贝你觉得可不可以?”
  
  可可和粒粒毕竟还小,他最为担心的是果冻。Janice的妈妈便是这档节目的主创团队中的一员,现在的小孩子,脑袋瓜里塞的乱七八糟的想法远比他那个年代要多得多。
  
  果冻正把一大勺蜜豆连同碎冰一起塞进嘴里,肉嘟嘟的两边腮帮都撑得圆鼓鼓,听到他提起这个,圆圆的大眼睛明显一亮。
  
  “那我可以陪daddy一起去,和小臻哥哥一起玩吗?”
  
  原来是心心念念着这件事,吴磊大松一口气,有些哭笑不得。他家这个大宝贝虽说九岁了,但是只在数学和电脑上脑袋格外灵光,平时总有些傻乎乎的,每每把Janice气得花容失色。他摸摸那颗头发乱蓬蓬的小脑袋,心道,果然还是自己多虑了。
  
  冰粥同时堵住了三个小家伙叽叽喳喳的小嘴巴,一时间难得的清净。吴磊向后靠进椅背,随手点开朋友圈,刚好看到新动态一栏中有个熟悉的头像。
  
  点开来,那个人发了一条晚饭的动态,说是晚饭,其实聊胜于无,碟子底盛着一小把干果,连颗粒都数得清,一旁的牛油果还只有可怜兮兮的一半。
  
  吴磊对着他在对方此前的动态里未曾见过的桌布花色出了会神,再看看文案里那个嘴上拉了拉链的emoji表情,忽然记起他此前无意中听到的消息。据说《苔》的试镜通知还没到刘昊然手上就被赵菁扔进了黑名单,后来因为刘昊然执意要接这部在她看来“疯了”的电影,两个硬骨头的人物还开过几次脸红脖子粗的会,最后不知刘昊然背后做了怎样的工作,才使得这位以狠辣著称红到出圈的“菁姐”妥协。说妥协也是暂时的,现在正横眉立目逼着刘昊然把全部的工作重心放到控制体重上。
  
  吴磊露出一个有点调皮的笑意,兔牙咬了咬丰润的下唇。他翻出刚才刚做好端上桌时拍下的四份冰粥摆在一处的照片,吴悦出品的自家熬制草莓酱和桑葚酱,衬上水果鲜嫩多汁的切面和几乎化成糖浆的蜜豆,在他新换的红白格子餐布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诱人。发布之前不忘开了p图软件,加上一个美食专用滤镜。
  
  他并不经常在朋友圈分享自己和三个宝贝的时光,自然,这次也仅仅从联系人中选出一个,设为单人可见。
  
  自上次有过久违的联系后,不觉间,他又重新开始留意刘昊然的动态,像初初相识时那样,互有默契的隔空玩着只有他们才懂的游戏。频率不高,有时一周也难得一次,但他能感受到,对方也在回应着他。
  
  感觉很奇妙,仿佛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心爱的风筝被狂风卷起隐没入墨黑的乌云中,心灰意黯之际,忽然发觉自己掌心仍连着细细一根线,可以牵动远在云层之上的风筝的轨迹。
  
  那次次日清晨醒来看到刘昊然发来的两条消息,吴磊不禁懊恼于自己睡着。想回他一句什么,但话题已冷却数小时,无论怎样开口都显出突兀。刘昊然自那日起始终沉默,吴磊不由暗自忖度他或许未得到回应,便把伸出蜗牛壳的触角自顾缩了回去。这倒是刘昊然的一贯作风,只是每每不免让人恼他,一边气闷,一边心底被一只猫爪有一搭没一搭的浅浅挠着。
  
  直到睡前,吴磊仍近乎下意识的不时翻看手机。
  
  那个他看过千百次已烂熟于胸的头像,固执的安静着,没有更新动态,更不曾对他精心的设计有任何回应。
  
  

       直至晚上十点才从健身房的阴影下解脱,刘昊然周身卸了气力倒在床上,只觉得连一根手指也懒得再动。仲夏潮暖的空气到此刻才开始渐渐冷却下来,他仗着在健身房冲过凉,连灯都不开便陷入床铺里。卧室的窗户留了缝隙,他白天忘记关上的,此时刚好有一小股温凉的风溜进来,像一根柔软的手指般撩拨过他的脸颊。他愣愣的,在黑暗中大睁着眼睛,望了足有十分钟的天花板。
  
  直到手机响起视频邀请的铃声,他才胡乱爬起来开了床头灯,又皱着眉眯眼摸了许久,才从薄被里找到随手摘下来忘记放床头柜的眼镜戴上,多少是个能见人的样子。
  
  这个时间,又是在体力耗尽几近气竭只想就此倒下去睡到天荒地老的状态下,他原本是不希望有任何社交活动的,看到视频请求来自他的儿子,他大大松了口气。
  
  小家伙自恋得很,头像是之前在比赛中拿了奖的那个小机器人,正冲他耀武扬威。明明他连一个元件都没摸到过,这小子却非说他才是这个铜皮铁骨的小家伙降生于世最大的功臣,接受评委提问时都不忘提了他的名字,跟那些学者在著作扉页写上一句“谨以此书献给某某”的做派一模一样。到头来也无法打消小家伙要用他的名字给机器人命名的念头,现在这个有着方形大脑袋的小怪物,拥有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名字,Turbo。
  
  这些年他和果冻靠无数视频和间或的短暂相聚维持着,他却依然是小家伙成长途中最亲密的同伴。即使是骨肉至亲,用自己的骨血捏就的小人儿,也有缘深缘浅这回事,这小子就同他很投缘。虽然他秉性里有虎爸一面,对这小家伙,眼下他回想起来,有时也觉得太严苛了些,但他们仍然很亲,与其说是父与子,更像是忘年朋友。
  
  他仍记得二十五岁那年初为人父时,这小家伙带给他的雀跃和奇妙。
  
  即使放在现在,正当红的男艺人在他曾经的那个年纪就早早结婚生子的仍是凤毛麟角,二十五岁,何等年轻,自己都几乎还是个大孩子。他一贯予人早慧早熟的印象,连一位同他合作过,出名照顾后背的资深艺人都曾开玩笑说,“感觉昊然年纪比我都大”。但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普通男孩儿,第一次从护士手里接过他新生儿子抱在怀里时,足有数分钟,他都因为紧张甚至惊惧而动都不敢动,一边还顾虑着有外人在场,出于青年那一点逞强的虚荣,硬要演出一副抱婴儿手法娴熟的样子。小家伙像是一团没骨头的肉团,是超乎想象的轻和软,几乎要从他无所适从微微颤抖的双手间流下去,“果冻”这个名字便来源于他那次最初的接触。
  
  他事事都是未雨绸缪派,早在他的omega初初有孕的时候,他就读过大部头的后来被吴磊评价为“只有老人才会买”的育儿百科,甚至带着一点奇异的羞赧偷偷去体验了产痛,最后脸色惨白的回家,还把吴磊着实吓了一跳。然而在那一刻他斗志昂扬做过的筹备显然毫无意义,他怕,怕面对这个仿佛外星生物的小东西。
  
  他是第一次做爸爸,算得上是和儿子一同长大,过往很多时候,他想,他的确是不够合格。但从始至终,关于这个投胎时从芸芸众生中选了他做老爹的小家伙,他有一个完完整整的宏愿。
  
  他会陪着他一天天长大,像任何一个父亲一样陪他换牙,陪他变声,在他人生第一次需要刮胡子时借他自己的剃须刀,帮他选学校,送他去高考,帮他斟酌专业,看着他从一个囫囵不分的肉团子长成手长脚长的少年,看臭小子用和他当年一样拙劣的手法去寻觅爱侣,在他婚礼那天因为太开心而喝得大醉。
  
  世事总难如预期,那时的他,想都没想过小家伙才不过九岁时,已有四五年,大部分时间他只能在小小一方手机屏幕中看着他。
  
  也不是没和吴磊谈过孩子归属的问题,他想过许多次让果冻跟他,但他当时的状态是吴磊和吴磊的家人有目共睹的,他能感觉到对方家庭的戒备,仿佛看着一个自己都过得十足糟糕满身狼狈的男人还要找上门抢夺他们的宝贝。比起其他任何事,被昔日伴侣的家人那样暗暗防着,令他尤为痛心。况且牵连上许多其他因素,他最终咬牙忍下了这个念头。
  
  “爸爸。”
  
  臭小子似乎已经洗过澡,准备钻被窝睡觉的状态,手脚并用爬到镜头前给了他一个亲亲,胖脸蛋上黏着长长一道似乎是糖渍的印子,刘昊然笑着蹙起眉。
  
  “偷吃什么好吃的了?嗯?”
  
  他看着镜头里儿子几乎要拖到床上的胖乎乎小肚子和圆滚滚的屁股蛋,有些手痒不能亲自揪一把拍一巴掌,遗憾的磨了磨牙,不忘叮嘱道,
  
  “刷完牙再睡,不许偷懒。”
  
  小家伙一脸不以为意,看那小模样似乎有更重要的悄悄话跟他说,一脸神秘的冲他招招手:
  
  “爸爸,告诉你一件事,你过来。”
  
  他被迫把脸贴到镜头直怼鼻孔的程度,小家伙才算满意,几乎用气声,一字一句煞有介事道:
  
  “刚才,daddy跟我说到苏臻哥哥了。”
  
  刘昊然微微一怔,不等他说些什么,立刻被小家伙接下来的话打断了思路。
  
  “daddy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早就问过Janice,daddy要和苏臻哥哥一起参加节目,就是那种,那种节目。”
  
  小脑袋里刚刚冒出性别意识的萌芽,多少明白了点alpha和omega之间是怎么一回事的小胖子,两根大拇指凑在镜头前碰碰,睁大眼睛看着他的表情。
  
  很快泄气道,“爸爸你怎么都没反应……”
  
  刘昊然只得苦笑,一边觉得这小胖子长大了脑袋瓜里开始有些乱七八糟内容需要他定期剪枝了,一边又看他傻乎乎的实在好玩,逗着他问,“爸爸应该怎么反应?”
  
  九岁小男生的声音带着一点点憨直和微微的哑,嘟嘟囔囔说,“这个时候爸爸不应该很生气很生气,马上找人让这个节目不能录,什么的嘛……”
  
  这就有点说傻话的意思了,刘昊然一边暗忖着这小子未免把他老爹想得太手眼通天了些,一边隔空在圆鼓鼓脑门上敲一下:
  
  “都想什么呢,作业做完了吗?”
  
  小家伙小鼻子一翘,满脸不屑,从床上噌噌爬下去拿桌上的书,差点碰掉了夹在当中的笔,索性把笔咬在嘴里,把写得密密麻麻的练习册凑近镜头给他看。
  
  刘昊然暗叹,早在他和吴磊分开前以及最初分开的那段时间,果冻的低龄奥数题他还能应付应付,无奈臭小子一天天在数学和科技方面表现出兴趣和专长,现在甚至开始学了少儿编程,小小年纪所涉足的知识层面,已经不是在成为科研人员的道路上中途拐了个戏剧性的弯转而为国家贡献了一名演艺人员的他所能指点江山的了。
  
  他努力从练习册里找出自己还能插得上话的知识点,另一边小家伙却眨着大眼睛小小声问他,
  
  “爸爸你还想daddy对不对?”
  
  刘昊然沉默片刻,反正小东西做他的军师和探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他索性放下那一点身为老爹的可怜的面子,试探着问,“这些天,daddy有,有说起过爸爸吗?”
  
  果冻小心的看了他几眼,最终还是摇了头,他甚至从那张肥嘟嘟的小脸蛋上看出了一丝同情。
  
  一时间沉默下来,这边的老爹和那边的小胖子,各自下意识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满目忧伤。
  
  “宝贝,”
  
  眼看时间对小学生来说实在不早了,刘昊然决定以他例行的结束语作结,刚刚开了个口,话头就被接过去。
  
  “知道了,好好学习,多运动,不能不吃蔬菜,让着妹妹,听daddy的话。”
  
  把他所有的俗套台词一口气一并说了,刘昊然只得笑骂一句,“臭小子。”
  
  回应他的是一个大大的鬼脸,和粗声粗气的“爸爸晚安”。
  
  挂断视频后,刘昊然重新倒回床上。此前缠绕着他的睡意,已经随着小家伙突然冒泡而消失殆尽。
  
  犹豫许久,他的手指一直在自通讯录中翻出的一个号码上徘徊,最终似是终于下定决心,按下通话键。
  
  “许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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